‘礼拜’、‘星期’、‘周’有什么区别?
用法和意义上均无区别.如果您感兴趣,可以看一下它们不同的起源:
西方以七日为一周的纪日方法是何时传入中国的?汉语中的“礼拜”、“星期”等词是何时开始表示 week 的?要回答这些问题,首先得从“七曜”说起。
“七曜”就是日、月、火星、水星、木星、金星、土星七星。冯承钧曾说:“考吾国之数字,以三五之用为多,如三纲五常、三光五行之类是也。七数为用较少,惟西域之人常用之,如七死、七生、七难、七宝、七音是也。颇疑此七曜之说,来自西方。”1 七曜之说是中国古已有之,还是来自西方,这尚需进一步考证。但这里作者提供两个取自《后汉书》和《晋书》的例证,如《后汉书》卷八十二上《方术列传》第七:“十臣以顽驽,器非其畴,尸禄负乘,夕惕若厉。愿乞骸骨,更授夷吾,上以光七曜之明,下以厌率土之望,庶令微臣塞咎免悔。”又如《晋书》卷二十二: “煌煌七曜,重明交畅。我有嘉宾,是应是贶。邦政既图,接以大飨。人之好我,式遵德让。”
七曜之说是外来的,还是中国古已有之,现在虽然难以下定论,但利用七曜来纪日的方法倒确是从西方传入的。据伯希和、沙畹考证2 ,以七曜纪日的方法是在八世纪通过摩尼教3 传入中国的。759年,北天竺沙门不空译有《文殊师利菩萨及诸仙所说吉凶时日善恶宿曜经》,在此经中即有七曜日的名称,这些名称均为康居语4 之音译,它们是:密或蜜 — Mir(日曜日)、莫 — Maq(月曜日)、云汉 — Wnqan(火曜日)、咥 — Tir(水曜日)、温没斯 — Wrmzt(木曜日)、那颉 — Naqit(金曜日)、鸡缓 — Kewan(土曜日)。764年,不空的弟子杨景风在为《吉凶时日善恶宿曜经作注时,就七曜日有如下说明:“夫七曜者,所为日月五星下直人间,一日一易,七日周而复始,其所用各各于事有宜者,不宜者,请细详用之。忽不记得,但当问胡及波斯并五天竺人总知。尼乾子5 、末摩尼6 以蜜日持斋,亦事此日为大日,此等事持不忘,故今列诸国人呼七曜如后。”7
到了明朝,马欢再一次提到西方七日一次礼拜的宗教活动。马欢在明永乐、宣德年间,以通事的身份随郑和使西洋。回国后著有《瀛涯胜览》(大约刊于1416 年)一书。在该书的《古里国即西洋大国也》篇里,有这样一段记载:“王有大头目二人,掌管国事,俱是回回人。国人大率皆奉回回教门,礼拜寺有二三十所,七日一次礼拜,至日举家斋沐,诸事不干。”
马欢随郑和下西洋到过不少阿拉伯国家,书中对阿拉伯人的风俗描述很多,且多次提到他们的宗教活动,如该书《祖法儿国》篇:“如遇礼拜日,上半日市绝交易。长 子皆沐了,即将蔷薇露或沉香油搽其面,才穿齐整新衣。又以小土炉烧沉檀俺八儿香,立于其上,薰其衣体,才往礼拜寺。”又如《阿丹国》篇:“国王之扮,头带金冠,身穿黄袍,腰系宝妆金带。至礼拜日去寺礼拜,换细白番布缠头,上加金锦之顶,身服白袍,坐车列队而行。”在这两例中,均见有“礼拜日”一词,但其词的结构还不十分固定,它尚具“礼拜之日”的意味。
到了19世纪20年代,有人将汉语中的“礼拜”一词用作英语 week 的对应词了,如1828年马礼逊《广东省土话字汇》:“WEEK ,a ,一个礼拜。”“礼拜”原为动词,指宗教徒向所信奉的神行礼(上述《瀛涯胜览》中的“礼拜日”里的“礼拜”仍为此义)。由于基督教、伊斯兰教是一星期做一次礼拜,故此词慢慢引申用来指 week 了。
“星期”原是指牛郎星和织女星相会之期,现代意义的“星期”是个旧词新义词。关于用来指 week 的“星期”一词何时出现,有人作过考证。张清常说,此词最早见于1912年2月10日的《南京临时政府公报》8 ,但雁寒则认为,“把七日一周制变为中国自己的‘星期’,就是在袁嘉谷主持下制定的。”制定的时间是在1909年9 ,这虽比张说早3年,但也不是“星期”这词的第一次出现。
其实,早在19世纪末,现代意义的“星期”一词就已经有了,如1889年邹弢《益智会弁言》:“益智者何?明格致以增见识也。会者何?聚众人以互求至理也。泰西博学家向有聚会之举。或星期休沐,或政事余闲。订相会之时,定相会之地。凡明理通达者,至期均至。彼此探讨,各抒己见。”10 又如1899年张大镛《日本各校纪略》:“校中大讲堂一(宣讲伦理之处,每星期两次),分讲堂八,博物标本室一,物理化学实验室一,手工实习场一,农事实习场一。”11
“礼拜”、“星期”这两个词在中国产生12 ,也只是在中国使用,没有东传日本。日语走的是另一条路子,如日曜日、月曜日、火曜日……这类表达方法(其实这种方法也是从中国传过去的)。此外日本还有一个表示 week 的“周”字,而且这个词还传到了中国。如1901年《清议报》七十八册《马塞多尼亚》:“前在欧洲定造水雷艇六只。目下有二只,业已竣工,数周间(即数礼拜)必到。”13 从这个例句来看,当时“周”这个词可能是刚进入汉语不久,作者生怕读者看不懂这个词,作了一个“数周”即“数礼拜”的注解。即使在两年以后,仍有人不把它当成是一个汉语词,只是将它看作是一个日语词,如方燕年在《瀛洲观学记》(1903年)中说:“一来复,七日也。日本谓之一周。”14 因此,从这两个例句来看,当时“周”这词很可能是刚刚传入中国不久。